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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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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64 章

忠國公府端坐在正殿太師椅上,神態威嚴地看兩人。

他是老了,可陪聖祖帝守天下的四朝老臣,自有一身不動如山的氣勢。

他自一旁桌案,端起茶盞。慢慢地拿盞蓋撇著茶沫,慢悠悠地問: “並肩王,並肩王妃,是來參加本國公孫兒大喜的”

顧明月邁前一步,擡起下頜: “你孫兒忠國公,本王妃怎記得帝師,是陛下的皇後娘娘。”

她說到此,面上已然滿是怒容,斥道: “陛下要他做皇後,你膽敢違背陛下之意。擅自為皇後娘娘做主讓他娶親,該當死罪!”

正殿一側。

一身紅衣的衛東籬,面上沒有絲毫喜氣,沈聲喝道: “並肩王妃!”

顧明月眉目帶怒,猛地回頭看他,手指他,氣憤難平地吼: “衛東籬!你明明知道容容是為你來的京師。她那樣喜歡你,甚至打算讓你做皇後,你……”

他平靜地打斷她: “公主,衛東籬身為男兒,心有江山社稷,絕不會入宮為後。”

顧明月一把甩開容璟,向他邁步走進,質問道: “衛東籬,當日顧成鄴為你賜婚。你跪在上書房門前,可是言過你絕不會娶任何人!”

他平靜地看著她: “公主,今非昔比。”

顧明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,繼而恍然大悟地大笑。看著一身紅衣的他,滿眼諷刺: “衛東籬,我真不知容容愛你什麽。”

他這樣懦弱,這樣不配容容炙烈的情意。

齊芙孤身坐在新房內。

鴛鴦戲水的紅蓋頭下,是一張縱然精心裝扮過,仍舊遮掩不住憔悴的面容。

她孤伶伶地坐在昏暗的喜房內。

曾經受盡萬般恩寵的公主,一朝淪為亡國奴。彼時的驕縱,已然隨著親人的身亡,郁結在眉眼,成了懨懨死氣。

她不知,自己為何會活下來。

又為何這樣活著。

她的父兄親人為大懿之軍所滅,她的臣民成了大懿臣民,她大覓之土成了大懿之土。

她的前半生活得恣意極了,故而,就連亡國滅種,也覺是場噩夢。

可噩夢太過真實了。

她不是懦弱之人,也試過殉國,卻又一次次地被衛東籬救下。

她曾在三年前來大懿時,提劍險些殺了衛東籬。那時他不過是個小小禦史,她乃五國第一強國大覓的公主,要殺他,他只能任由她殺。

僅是三年,時過境遷,她成了亡國奴。

他,成了天子之師。

現在,她要嫁他了。

她也曾認真端詳過,那一次次救下她的他國禦史。他生得清冷矜貴,一身寒涼清貴,美好得不似真人。

那是個不喜笑的人,嚴肅起來異常懾人。

她不知自己如何來到的大懿,如何到了忠國公府。睜開眼時,看到的,便是神態攝人的衛東籬。

他告訴,他要娶她。

她覺好笑,諷刺,可她早已不是一國公主,他要娶,她只得嫁。

她在新房坐了許久,四周靜悄悄地,心頭只覺壓抑沈悶地厲害。

她站起身,掀開紅蓋頭。

新房的門虛掩著,她向門外的天光走去。

天際沈積的烏雲,蘊結了幾日,在這一日,終於落了雨。

十裏的紅妝,被雨水澆透。

躲雨的行人,匆匆踐踏過紅綢。灼眼的紅,留下了一個個泥腳印。

許久,一雙織金繡龍的龍靴,踩在紅綢之上。

雨聲劈裏啪啦,打在袞服之上。

那雙龍靴站在府門許久,許久,還是邁步走了進去。

顧明月見新娘孤身而來,面上並無紅蓋頭,一眼認出,那是覓國公主齊芙。拉著容璟,在正殿鬧了起來。

那姑娘,已做人婦,仍是姑娘家的心性。除父皇身死,險些做了和親公主,並未受過挫折。

她無法理解,成了亡國奴的齊芙,也曾是大國公主。為何明知嫁衛東籬容歌會殺她,還是要嫁衛東籬。

要知,當日太和殿上,容歌幾乎險些殺了她。

她又怎敢,嫁容歌的心上人……

齊芙站在衛東籬身側,曾經跋扈驕縱的公主,眉眼間帶著懨懨死氣。看著吵嚷不休,眉目滿是驕縱的顧明月。

曾經,她與她並無什麽不同。

可她沒有她這樣的幸運,她的大覓,沒有五國天師危長瀛,更不會出一個敢為天下先的容歌。

這世上的女兒家,縱是父母再寵,又能有幾個握兵權在手。於這亂世,男兒尚且身不由己,更何況女兒家了。

她已是足夠幸運,麒麟軍紀律嚴明,她並未遭受過青史中,亡國公主要經歷的不堪。

人若無能力改變現狀。

只有學著順從,學會認命。

她問顧明月: “長公主,齊芙嫁帝師又有什麽不好呢”

衛東籬是天子之師,青年才俊,滿腹經綸。縱她仍是公主,要嫁這樣的人,也需費些心思。

更何況,他還幾次三番救過她的命。

顧明月沒想到,齊芙竟當真要嫁衛東籬,這便要上前打她。

容璟攔住要打齊芙的顧明月,拔出腰間配劍,指向齊芙,冷聲道: “覓國公主,你嫁誰都可,唯獨不能嫁給衛東籬!”

衛東籬是容歌的人。

他是不喜容歌,可那是他的親妹妹,為人兄長,怎可不為妹妹出頭。哪怕他的那個妹妹,是強大的天子。

在他心底,兩人的君臣之別是排在親情之後的。他僅有那麽一個親妹妹,他可討厭她,不喜她,可容不了她受委屈!

忠國公再無法坐視不理,站起了身: “容璟,你給我把劍放下!”

正殿外,上百家丁手持長矛湧了進來,來到忠國公與衛東籬身前,將他們擋在身後。

手中長矛舉起,對準容璟與顧明月。

怒叱: “並肩王,放下劍!”

禮部兩個郎中早在顧明月出現後,便躲到了角落。

這位長公主的脾氣,僅在陛下之下。他們不敢惹她,她表哥可是五國天師危長瀛。

容璟與家丁對峙著。

忠國公將兩個躲起來的禮部郎中揪了出來,冷著臉道: “叫禮!”

四朝老臣的威懾還是極大的。

禮部兩個郎中,被忠國公所震,只得來到新浪新娘面前,被迫唱吟: “新郎新娘,一拜天地——”

披紅掛彩的正殿,滿是刺目的紅。

容歌一身紅底袞服,手持清鴻劍,慢慢地自雨幕走到正殿門前,看向那滿目刺紅的正殿。

容璟與顧明月,仍在與手持長矛的家丁對峙著。

一側。

身著紅袍的衛東籬,與沒帶紅蓋頭的齊芙,手持同心結,正在向長身而立的忠國公躬身而拜。

禮部兩個郎中,正要唱吟二拜。

看到雨幕之中的人,面色一白,沈默撩袍下跪,俯身在地,瑟瑟發抖。

同著紅衣的兩人,手持同心結,同時回首。

雨幕中,女帝一身紅底袞服,頭戴冕冠。一張未施粉黛的鵝蛋臉,沒有絲毫血色,黑得出奇的狐眸,那樣悲傷看著他們。

衛東籬靜靜地看著她眸底的悲傷,眸底升起與她相同的悲慟。

他的愛而不敢近,是她的愛而不得。

他與她有兩世情緣,絲絲縷縷萬種情,為天不容,被迫斬斷。

容歌凝入他悲慟的黑眸,問: “先生,可願嫁我”

她重生而來,為得便是逆天。

他掙脫不出的天意,她可。

只要他願,她可屠天。

衛東籬看向她身後那人。

一雙褪去光華的黑眸,無悲無喜,神態悲憫,唇角噙笑,看向他。

他垂下目: “容兒,當知,為師,從來不願嫁你。”

容歌看著他,擡起手,扼住身後蘇緣的脖頸,再問: “先生,若容兒說,容兒可以殺了他。他再成不了你我的阻礙,你可願,向容兒邁進一步”

他緩緩擡起眸,黑得清透的眸,滿是悲慟,如噙血淚,看著她,啞聲道: “不,願。”

容歌知,自己不該來。

她不是沒想過殺了齊芙,可縱然沒有齊芙,也會有另一人。

她可為他屠天,他若自始至終從不願向她邁進一步,從不願與她並肩。她縱然屠了天,他仍是那個懦弱的衛東籬。

容歌松開了扼住蘇緣脖頸的手掌。

她舉起手中的清鴻劍,自冕冠之下,抽出一縷青絲,反手割斷。

青絲為情思。

她為大懿女帝,當斷情思,她早就當學阿娘斷情。卻為他,寧可還危長瀛一身血肉,也要留情。

雨水並不大,卻將她一身衣衫盡數澆透。

她修長瑩白的手掌,橫亙著自己的兩世情。將手掌擡起,隔著如簾的雨幕,悲傷地看衛東籬: “先生,你我兩世情,一如此發。”

她將手掌翻轉。

那縷青絲輕飄飄地落下,被重重地雨水砸在紅綢之上。

衛東籬身影一顫,如噙血淚的眸,那樣悲慟至極地看她。

立於雨中的蘇緣,自她手裏奪過清鴻劍,打落她冕冠。攏起她所有情思,狠狠地割斷。

那黑而厚重的青絲,重重地砸在地上,被一只暗紫的靴狠狠地踩在腳下。

一雙失去光華的黑眸,看向容歌,緩慢地道: “臣賀陛下斷情。”

衛東籬腳下一個踉蹌,及時被忠國公用單手支撐住,他看向雨幕裏的兩人,冷聲喊: “拜堂!”

蘇緣牽起她顫抖的手,縱有滿心的戾氣,唇角仍舊噙笑。

容歌甩開他掌,看向與家丁對峙的顧明月與容璟。

顧明月見她看自己,一臉激動地向她招手: “容容,幹得漂亮!”

衛東籬這樣懦弱,只有表哥才配得上她。

容歌實在是笑不出來,牽強地向她扯了扯唇角。覆又深深地,看了眼一臉覆雜的容璟,收回清鴻劍,轉身離去。

蘇緣便隨她一起轉身,緊跟在她身後。

容歌踏出忠國公府府門,停了步,垂著目,道: “蘇緣,你該知道,朕從不是好惹的。”

蘇緣長身立在她身後,唇角噙著淺笑: “臣從來都知。”

於是,容歌舉起了手中的清鴻劍,倏地擡眸。

-

京城城門前,等候著四十五萬大軍。

容歌回了宮,披了戰甲。

鐘離姣來大懿,是專意為容歌而來,容歌要上戰場了,她也要走了。

容歌一身戰甲,立在宮門前。

大瀝之人,已然列隊完畢,等候著鐘離姣上馬車。

容歌有些感傷地道: “朕想阿犰了。”

鐘離姣換了一身公主袍,聞言看了她身側的蘇緣一眼,猶豫了一下。還是壯著膽子,將她拉到一側。

小聲問: “陛下,皇兄每三日向您寫一封信,您怎總也不回信”

容歌驚詫看她。

她與阿犰一直用紅鼠通信,她幾次讓紅鼠給阿犰送信,可阿犰從來沒回過。她本以為,那信是阿犰不願回。

可若阿犰每三日向她寫一封信,那信呢

不管是阿犰寫給她的信,還是她寫給阿犰的信,通通沒了。

容歌猛地轉過頭,去看蘇緣。

蘇緣身披與容歌相同的戰甲,長身而立。似若有所感,向容歌看去,笑問: “陛下,可是在看臣”

容歌笑道: “蘇愛卿,可是手眼遮天之人”

蘇緣笑意清淺: “臣不敢。”

容歌轉過頭,去鐘離姣,手指蘇緣,道: “你瞧朕的狀元郎,生得如何”

鐘離姣被她一問,開始左顧右盼,無論如何不敢去看蘇緣。

她深吸了一口,輕咳一聲,後退一步,向容歌拜別,上了馬車。

那輛兩馬並行的馬車,緩緩地向城門駛去。過了幾息,少女銀鈴笑聲,充斥在官道兩側。

容歌目送她離去,邁步向京城城門而去。

道路兩側,跪著不少百姓,沈默地為她送行。

京城城門外,四十五大軍終於等到了天子。獨眼龍看到兩人,先是探頭斜眼認真辨認著兩人,後看清了,開始擡頭看天。

幾位將軍眼神比獨眼龍好上許多,看清兩人後,也開始擡頭看天。

天際烏雲壓頂,銀線小雨,纏綿不盡。

容歌面無表情地鉆身入了輦,蘇緣同樣面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後,進了輦。

四十五大軍,就這樣,在綿綿細雨之中,無聲向遠處逶迤而去。

十一月,容歌的大軍,來到了兩國集軍五十裏外。

楚國與阜國,號稱有百萬大軍,要與她一決雌雄。容歌是個謙虛的人,號稱自己有五百萬大軍,要平推入兩國。

三國交戰,為公平選在了一處平原。

容歌的四十五萬大軍,紮營三日,與楚國與阜國的人,罵過一次陣。

她是個聽過書的人,學不來市井粗俗之語。明日的罵陣,容歌命了土匪出身的獨眼龍去。

天色漸晚,她覺無趣,便策高馬去了一座矮山。

騎矮馬的蘇緣,跟在她身側,與她一起立馬。

遠處的平原一望無盡。

五十裏足夠遠,遠到她能看到夕陽漸落,韶染了金澤的地平線,卻看不到敵軍的一點蹤跡。

三國的交戰,楚阜兩國穿一條褲子,三國只分兩個陣營。

容歌自認是個武天子,要武統天下,打其他國一個口服心服。可這樣的罵戰,僅限於你一句我一句,縱然贏了,在她看來也不怎露臉。

四十五萬大軍,每日糜費的糧草是個巨數。她是得了一筆橫財,可身為天子要養得人多了,總不能都做軍費。

她問身側的蘇緣: “蘇愛卿,見過紙鳶嗎”

她幼時玩過,自認技術不錯。

蘇緣戴了一頂容歌親手所制的綠鬥笠,英俊的面龐,被綠紗遮掩,道: “陛下,蘇緣是瞎子。”

容歌騎著神俊的高頭大馬,比騎灰色矮腳馬的蘇緣,高了一頭。

她微微垂眸看他,剛好看到他頭頂的綠鬥笠。

容歌看著他頭戴的綠鬥笠,道: “朕知道,正因為你是瞎子,朕才問得你。”

換言之,他縱不瞎,對紙鳶也不會感興趣,他是個無趣之人。

山風很大,呼嘯而來時,掀起了蘇緣頭頂的那頂綠鬥笠。

他及時將頭頂鬥笠扶穩,微微仰頭看她,噙笑問:”陛下,看夠了”

他是眼瞎,卻知自己頭頂戴的鬥笠是何色。

這是她第一次送他東西。

色不對,卻不影響他喜這頂鬥笠。

容歌看著他的綠鬥笠,著實移不開眼,承認道: “朕看不夠蘇愛卿,的好鬥笠。”

她活了三輩子,從未親手做過什麽東西,能專意為他做上這頂帽子,是費了大心的。

現在已是十一月初,萬物雕零,尋竹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他頭戴的竹編鬥笠,帽檐歪歪斜斜用黑線縫了一圈亂七八糟的綠紗。帽檐之上有個圓洞,那洞開得極大,大抵可露出他整個頭。

裸露在外的頭,長著極短的黑發。

容歌看得實在是手癢,擡起手,用掌心蹭著他頭頂的短發。有些堅硬發茬兒,刺刺地紮在她柔軟的掌心,有些發癢。

他看她問: “好玩嗎”

容歌騎在高馬上,躬下身,湊到他面前,一字一頓地道: “朕當日就說過,朕早晚會有一天,會拔光你腦袋上的毛,讓你做和尚去。朕現在做到了,自然開心極了。”

他看著眼前的黑暗,微微揚起唇角,低沈的聲音問: “有多開心”

容歌微一挑眉: “十分開心”

她語氣愉悅。

綠紗後,他眉目微一舒展。

那張英俊的面,頓時生動起來。連被風拉遠,悠遠的聲線,也跟著有了些放縱的溫柔。

他有些無奈地問: “還記著什麽仇”

容歌將臉猛一收回,冷笑: “你下輩子也完不還。”

他便完全揚起唇角,笑了。

呼嘯而來的風聲,灌滿他耳畔。兩人的衣袍被風吹起,獵獵作響。

他伸出長臂,精準握住她執韁繩的手掌,告訴她: “好,臣等陛下的下一輩子。”

只要她認為他欠她,他當生生世世償還於她,生生世世看著她長大。

她有一腔怨恨,他統統接受。

蘇緣的掌很暖很大,覆在她掌背,摩挲著她肌膚。

容歌蹙了眉。

他看不到她面上表情,只是道: “陛下,現在就極好。”

這天地固然壯闊,他看只覺黑白縱橫的乏味。若得她在,天地便生了顏色。縱然是他,也能看出幾分美來。

所以,現在就極好。

只要有她在,他覺一切都可接受。

容歌蹙著眉頭,可視線著實很難不被他頭戴的綠鬥笠吸引。

她看著那綠鬥笠,滿意地頷首: “蘇緣,你喜歡這色,朕記住了。”

可這綠色到底是假的,若是真的……

蘇緣覆在她掌背的掌,微微一重,聲音有些冷: “臣不喜陛下胡思亂想。”

容歌登時冷笑: “你不喜,與朕有何相幹”

她推開蘇緣的手,轉過身,向身後喊: “來人啊,蘇行走自己說了,他喜走路。把他矮馬牽回去,讓他走著回大營。”

蘇緣面上沒了表情。

容歌是個有一分顏色,敢在天地開染坊的性子。而今做了天子,膽子從來橫著長。

她身後的將領,白著臉,抖著腿,走到蘇緣面前,顫著聲問: “蘇行走,陛下讓您下馬,您看……”

容歌見他生了老鼠膽,一掌將蘇緣揮下馬,對將領罵道: “狗東西,他小小的行走,何須對他客氣。朕今天是心情好,心情若不好,朕打算讓他光著身子回去。”

蘇緣被她一掌打下馬,淩空而立。

一身暗紫天師袍,被風吹鼓吹得獵獵作響。

容歌說完這話,擡頭去看空中的蘇緣,繼續罵道: “狗東西,你給朕下來,誰讓你在朕頭頂的!”

蘇緣俯瞰著她的位置,眸底無悲無喜,棱角分明的唇,微一抿緊。

容歌瞇眼看他,冷笑: “怎麽你想與朕動手”

她可是憋了一肚氣,這氣足矣讓她一掌打死他。

周震見此,忙翻身下馬,走到容歌面前,擋住了容歌看蘇緣的視線,問: “小郡主,您不是說什麽紙鳶嗎可能打仗”

他是個武將,自入麒麟軍,打了半輩子仗。

容歌口中的紙鳶,他是見過的。

若能用在戰場上,極有可能成一件無往不利的神器。

容歌收回帶著殺氣的視線,伸出手掌,試探著風向,篤定道: “沒試過,但一定有用。”

這是平原,所謂打仗,看得是地勢。

她的麒麟軍固然戰無不勝,可一旦真打起來,必然會有傷亡。麒麟軍的人在她心底,各個是心頭肉。

若能利用紙鳶,無有太大傷亡的完成一場勝仗,定可挫敗敵軍士氣。屆時她再率軍去戰,才好以最快的速度,解決這場戰事。

蘇緣聽到她這話,落在她馬背上,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身。低沈地聲音問: “陛下,可願封臣做軍師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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